黑弓狂王/Abattoir

我先转了

花塚Hanatsuka:

※现代paro,有黑帮元素,慎入


※除玛丽以外均为[Alter]角色,文中使用本名


 


  沿着美术馆的走廊下到负一层或者更深的位置,LED灯管逐渐替换成两侧悬挂的油灯。墙壁上用喷漆画有各式宗教的主神,耶和华和他的儿子,奥林匹斯山与安拉,到走廊的尽头,他们统统被拒之门外。


  这里是无信仰者的耶路撒冷。


  卫宫拉开沉重的铁门,酒精味的喧嚣扑面而来,踏进这间坐标诡异的异国酒吧,一把陌生的低沉嗓音在唱。


  球灯的冷光打在兜帽上,麦克风前的高挑青年并不热情,双手插在裤袋里,拇指朝上,和着音乐随性地低哼,只在副歌循环的时候点一下头。卫宫走到最前面的沙发坐下,只有那里能看清歌者的上半张脸。


  “Hey,boss!好久不见!”贞德塞过来一杯鸡尾酒,“会唱歌的新人!”


  “我喜欢。”卫宫答道。


  贞德吃惊地吐出舌头:“哇哦,这么干脆。”


  “我也喜欢他的声音。”一旁的玛丽说,“像不太浓的黑巧克力,嗯……熔岩蛋糕。”


  “玛丽,别用不在嘴边的美食做比喻,好吧?”


  “我也喜欢你哦,贞德。”


  Abattoir不是一间普通的酒吧。


  每个人都拥有持枪证和数支火器,调酒师的双手曾经切碎人质,DJ仍在每日新闻上被循环通缉,少数人蹲过局子。他们在此作乐,栖息,倾巢出动时如天灾降临,认手握钥匙的强者为首领,随时可能发生更替。


   ——Abattoir,角斗场。


  音乐骤然休止,青年似乎不打算继续唱下一首,下台往角落走去。他刚刚离开聚光灯的拥护,贞德就站起来喊道:“喂,新人!我们的老大在这儿,杀了他,你就是这一切的王!”


  你就是这一切的王。


  只要手握钥匙,即是绝对的首领,但只有在众人面前击败前首领的胜者,才能在撒旦的宝座上坐得坚实。并非推崇光明与公正,所有悍兽都俯首于实力,信奉眼见为实。


  卓绝的高傲者,野心家,癫狂的角斗士,在此齐聚一堂。


  卫宫说:“叫他过来。”


  地下空间里响起环形竞技场的呜呼,boss刚坐下时说的那句话早以瘟疫的速度传进台子以下的每只耳朵。幸运与厄运同时梦到这个可怜的新人,如果他够快,掏出手枪,对着卫宫的脑袋开一枪——


  但他什么都没做,站到沙发前面一言不发。


  一分钟的沉默。


  相互凝视,相互审判。


  “幸会。”


  竟然是卫宫先示意握手。


  “不是吧,名字都没问?”贞德趴在玛丽耳边说悄悄话,“换boss的日子不远喽!”


  主动放低姿态四舍五入等于臣服,会引来无数次位者的不满。舆论声蝇蝇渐起,房间一角已经有人出声质问:“喂!卫宫!他是谁?”


  现任boss充耳不闻,对青年说:“不是这只手。”


  声音不大,整间酒吧再次鸦雀无声。


  始终沉默的新成员表现出迟疑,伸出另一只手。


  一百只眼睛盯着卫宫,他敲了敲那只左手中指上做工精致的银色圆环,突然用蛮力把它拔下来丢进烟灰缸,在疼痛的吸气声里随意笑了笑,靠到沙发背上。


  他说:“欢迎。”


  调侃的口哨声此起彼伏。


 


  那事已经过去几天,库丘林经常会来酒吧坐坐,有人喜欢他那低吟的调子,叫他唱歌,多数时候转身就走,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开腔,就算卫宫在场,他也熟视无睹。


  这家伙就像个黑洞,任何话语都收不到回应,听见歌声才知道他不是个哑巴。


  “什么来头啊?”贞德小声说,“神秘过头了,有点欠揍。”


  她说完就后悔了。可能卫宫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恰好心情很糟,高大的男人攥着凛然杀气往酒吧中心的台子走去,台子上的人毫无察觉:


  I go out just so I can re-forget [1]


  我离开此地,以再次遗忘


  “嘿,小子。”卫宫抓住他的肩膀,对脸就是一拳。


  酒吧里一片哗然,没人料到这是怎么一回事。库丘林很快从地上爬起来,鼻子被砸出汩汩的血,标志性的兜帽掉了,人们这时才看清他的本来面貌——大概只有二十岁出头,比boss年轻很多的角色。


  他还是没有说话,起身一记凶戾的横扫,被卫宫用侧肘防住,不知谁的骨头传出喀嚓一声裂响。


  库丘林密集的打势很猛,十成十的连贯拳脚甚至让卫宫在一开始有些难以应付,两人从台上翻到台下,如果谁一时疏忽被撂倒,扫落在地的玻璃器皿会给他添上额外的伤痕。


  他们都意欲用最纯粹的力量击败对方。


  群狼开始分派,下注,嗥叫,毫不在意更替旧王,再杀死新王。


  然而久经沙场的老兵更懂得“制衡”——体力在缠斗战中的重要性。随着时间拖延,卫宫愈发显得游刃有余,他故意卖了一个破绽,让库丘林打断了他一根肋骨,但他也掐住了库丘林的脖子,只要再给太阳穴补上一拳,就彻底完事了。


  “喂,boss!”


  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声,一把手枪抵上卫宫的头。


  “早就该这么玩嘛!什么时代了!”


  “干得漂亮,Singer!Shot him!”


  恶人享受镇压,恶魔只嗜好屠戮。


  库丘林用手枪指着他,直到他举起双手,向后退开。


  “不错。”卫宫扬起眉毛,用口型说道,“我认输。”


  “别信他,开枪!”


  枪口偏离的瞬间卫宫突然抬腿踢中库丘林的手腕,抓住防御的空档,把他揽起来贯以凶狠的过肩摔。封闭空间里回响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,周围腾起惋惜的叹息。库丘林勉强还能支撑,但卫宫立刻用膝盖压住了他的胸口,碾出几声沙哑的咳嗽。


  “咳……咳。”


  “他们说得对,别信我。”卫宫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个药瓶,将里面的白色药片不计数量地塞进库丘林口中,强迫他咽下去,并卸掉手枪里全部的子弹,把壳子扔到地上。


  胜负已分。


  “没意思。”贞德冷眼看着他们。


  玛丽却摇头:“贞德,有意思的不是格斗本身哦。你们的boss虽然表面冷漠了一点,可刚才他在摔人之前,特意用脚把地上的碎杯子扫开了。”


  “诶?咦?什么意思?”


  “表面意思,我想可能是在避免不必要的伤口?毕竟是帮派成员。”


  “不,这才是不必要的……”贞德若有所思。


  


  从灯火通明的走廊尽头到光华璀璨的人行街上,喷漆画成的彩色耶稣一直跟在他身后。库丘林没有动车子,坚信时不时冒出的幻觉会催生车祸。


  第六次了,这次他终于撞到熟悉的门板,进门,关门,踉跄着跑去各个房间关窗,拉紧窗帘,意识到门最好也反锁上,走回玄关时已经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
  那个药瓶里装的不是毒品,只是柠檬片。他对柠檬轻微过敏,但咽下去的分量实在太多了。


  他们说得对,别信我……


  啊,可恶。


  酒吧的幻象穿过门板来到他眼前,继续将他扼死。鼻端的空气越来越稀薄,每一根骨头都挣扎着,意欲刺出体外,玄关的夜灯幻化成十余个四处奔逃的太阳,他张开嘴,嘶吼,呻吟,大口呼吸。


  “啊——”


  声音戛然而止。


  卫宫静静地坐在门外,把香烟撕成碎片,指甲刻进骨节。


  


  巨大的轰鸣声震天动地,踩着机车的金发男人仅靠一把嗓子,盖过数十辆机器的咆哮:“对面的!来和Golden一决胜负吧!”


  贞德的车子没有改装过部件,相比之下安静得很,她也跨在机车上,忍不住问道:“Golden?我们要和暴走族一决胜负?”


  “坂田金时。”卫宫简短地说。


  非常有名的格斗强者。


  对不选择归依己方的人,他一向不欣赏也不反感,怎么说,不趋炎附势是血性,当然也可以解读成不识抬举,全凭心情。


  “暴走族?怎么称呼Golden的我呢?”坂田金时有些生气地拍拍车头,“喂,你们的人端着那些扫兴的玩意做什么?拳头的碰撞才过瘾吧?”


  “嘁,无聊。”


  “哪里无聊,我看你们的老大很乐意嘛。”


  贞德瞥了一眼卫宫,与其说乐意,还不如说这家伙脑子里装着别的事,所以貌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。他在思考什么呢,可能……枪战会增加伤亡,以前他从不考虑这个。想起玛丽的话,贞德耸耸肩,所以库丘林到底是谁?


  “这样。”卫宫拿出一枚硬币放在拇指指甲上,“正面,两方都不使用火器;反面,你和我,one on one。”


  “一打一?喂,你——”你自己也不在状态吧!那可是!坂田金时啊!


  话音未落,硬币已经弹到空中,坂田金时大笑:“Golden Coin Tossing!”


  ——那枚硬币没有“正面”。


  “喂,你可小心你那钥匙。”坂田金时脱下外套,露出一身明晃晃的结实肌肉,他指指自己胸前,同样的位置,象征首领的钥匙被卫宫随随便便地挂在脖子上。


  对方是单用拳头砸碎过别人头盖骨的男人。


  卫宫谨慎地活动关节,说道:“Abattoir还不会易主。”


  他回头,不远处的兜帽下亮出一道同样锋锐的目光,彼此冲撞撕扯。


 


  但最终还是打输了。


  人人都知道负伤对抗坂田金时注定毫无胜算,有人开枪打中了坂田金时的肩膀,因为首领必须在内部产生。


“那个,库丘林先生?可不可以尝尝我调的鸡尾酒?”玛丽微笑着举起一杯少冰的蓝色夏威夷,“别误会,我很喜欢你的声音,这是粉丝对偶像的一点心意。”


  玛丽·安托瓦内特和其他人不同,她更像该被隔在那扇铁门之外的一类女孩。库丘林看了看她,拿掉杯口装饰的柠檬片,放在桌上。


“你不喜欢柠檬吗?不好意思,因为菠萝片没有了。但酒里没有加柠檬汁哦。”


  他拿起来喝了一口,不是很喜欢鸡尾酒的口感,好在对方也并非想要确切的评价。


  玛丽很开心地说:“应该还好吧?贞德说我调酒糟透了……咦,卫宫先生?”


  刚刚到场的阴翳在身边停驻,卫宫出人意料地也在吧台边坐下来,两人邻座,库丘林托着下巴,开口道:“来送死吗。”


  他说话的声音比唱歌还要低一些。


  卫宫没有回答,拿过那杯喝了一口的蓝色夏威夷,仰头喝掉。手掌以下的绷带一直打到袖子里看不见的地方,因为难以控制力度,把杯子放回桌上时直接捏碎了它的杯颈,优雅的高脚杯裂成两截。


  “卫宫先生,你真的不应该来这儿。”玛丽向四周望了望,焦急地说。


  有人观察着这个方向,有的已经起身,内斗败绩让动荡分子对这一代首领心生不忿,以后怎样暂且不论,他们想要趁早抹掉这个污点。与蠢蠢欲动的一切相违背,卫宫稳当地坐在吧椅上,对此无动于衷,他攥住库丘林的衣领把他拽过来,轻蔑地摘下兜帽。


  “滚回去。”赤瞳的爱尔兰人低声呵斥,不然你会死。


  卫宫对他耳语:“张嘴。”


  炙热吐息卷着仍存在于短时记忆里的酒香,舌头强硬地撬开他的嘴唇。


  这才不是一个诀别吻什么的,这表明——他们是一起的,他们会互相维护。男人的胳膊松垮地揽住他的腰和脑后,他可以立刻推开,那些意图僭越者就会一拥而上;如果他接受,则成为一块完美的挡箭牌。


  库丘林狠狠地盯着眼前的男人,但对面似乎不喜欢睁着眼睛接吻。


  卫宫感觉自己的脖子被环住,眯起眼睛用力收紧双臂,将库丘林的衣服揉皱,两手从腰滑到臀部捏了一下。对方发出短促的呻吟,用牙齿撕咬他的嘴唇。


  千分之几秒的沉寂之后,四周又响起似曾相识的口哨声。


  他妈的,散啦,散啦。


 


  贞德坐在英式风格的小茶室里,她花了两天时间打听到隐退的前首领的住址,这个于凌厉中不失优雅的女人并没有对她的贸然造访感到不悦,相反,她很乐意一起谈谈。


 


  Don’t fuck with my love


  希望你不要玩弄我的感情


  That heart is so cold


  你的心过于冷漠


  All over my arm


  冷到让我窒息


  I don’t wanna know that babe [2]


  我没有过多渴求,亲爱的


  那是卫宫几天前走进酒吧时,在走廊里隐隐约约听到的歌。他拉开沉重的铁门,踏进酒精和香水的结界,走到沙发前坐下来,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歌者,说道:“我喜欢。”


  时空向后急退,嘈杂的脚步声不绝于耳,越来越近,面前是一条逼仄的死巷。卫宫停了下来,膝弯叫嚣着超负荷和濒临崩溃的刺痛,老旧的空气中布满火硝味。


  时间不够了,有人远远地发现了他们的影子。街区被完全封锁,地毯式的搜捕将出路逐个封死。他不能被抓住,他不想在监狱里度过一生,不能因为一次失误,一切在开端就结束。


  他艰难地咽下口水,拉过少年的胳膊,把自己的手枪塞进他的手心:


  “别对他们开枪,你不会有事的……”


  抓紧翻越围墙的一刹,曾经与首领阿尔托莉雅的对话在脑中闪现:“卫宫,这是作为朋友的提议。你还没有那样的担当,你们应该分开,否则你会后悔。”


  “不需要。他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淤泥就行了,剩下由他选择。”


  年轻的自己打断她的话,往美术馆的出口走去,外面的阳光里有人在等着。


  组织建立以来最优秀的一位首领,群狼之首的预言,在此实现——


  他戴着手套,手枪上只留下了一个人的指纹。搜查官的喊叫声穿过水泥围墙,突然炸响。


  “别动。”


  卫宫睁开眼睛,这栋房子有些眼熟,身下软乎乎的应该是床,他的左手和库丘林拿枪的右手拷在一起,熟悉的枪眼又抵着脑袋。要是没有这杆手枪的话这是个不错的清晨,房间没有拉窗帘,照进来的阳光十分透彻。


肉沫部分请戳链接(不看也不影响)




  “五年前。”阿尔托莉雅冷冷地说,“你可以想见,他的失误会使库丘林被指定为少年犯,虽然最终运用家里的势力逃去外省,那件事让卫宫难以释怀,自认是无法原谅的背叛者。”


  无法原谅自己,耻笑任何人对自己的信任,不信任任何人。


  阿尔托莉雅主动放弃了钥匙,一个时代就此结束。


  她说:“他在等着某一天,在那之前绝不会死去,就和苦行僧一模一样。”


  “那为什么现在倒像看到世仇一样啊。”贞德问。


  “我不清楚感情。你也许可以试着想象喜欢的人,因为被你背叛而变成讨厌的样子。”


  贞德捧着茶杯思考半晌,忽然尖叫起来:“——我不要!”


 


  “你既厌恶此人,又为他发狂。既对复仇的背叛惶惶不安,又迫不及待。”


 


  卫宫再醒过来,天花板还是同样的颜色,日光转到下午的时刻。手腕上的手铐从中间断裂,只剩下一个圆环,与另一半手铐一起消失的还有库丘林,和钥匙。


  他仔细地找了找,那串项链式的东西确实不在房间里的任何地方,便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,把车子打着火,往美术馆的方向慢悠悠地驶去。


  阿尔托莉雅在铁门前等他。


  “Hey,好久不见。”卫宫说。


  前前首领眨眨眼:“你看起来还蛮高兴的。”


  “你拔过牙吗,我现在体会到了拔掉坏牙之后的感觉。”


  男人说着笑了起来。


  “我不想打扰你的好心情,但是Abattoir在向我们宣战。”阿尔托莉雅歪头示意他往旁边看,补充道,“不对,应该是向你。”


  走廊转角处尚有电灯光源辐及的地方出现了几个人,为首的人自然熟悉不过,贞德和玛丽也在他的左右。一股子讨伐的气势,卫宫想,插着口袋转过身来。


  玛丽双手合十:“抱歉,卫宫,我很喜欢他唱歌的声音。”


  “啊,不好意思,我喜欢玛丽。”贞德说。


  库丘林扔出一枚硬币,哦,他刚发现那个也被拿走了。


  “正面,无所谓。反面,1v1。”


  “喂……你好歹也装作有正面吧?”


  银色光点顺着斜坡滚到脚下,卫宫把它踢开,对方和他一样,脸上带着最富恶意的笑容。


  在所有神明的注视下,他们脱去外套,亲吻各自手腕上的半截手铐,开始角逐。


 


End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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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1]Lauv《Reforget》


[2]黄老板《Don’t》


我……我写完了,感想和唠叨一会儿写在评论里,Lof不能改变字体有点烦……感谢阅读啦这是一个奇异的脑洞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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